前传流年记卷一三族盛世少年意气风华烁(30-3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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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、一言不合分道走 兽族族地 “怎么,还不愿意见人?”赤霄站在骄虫门外,语气带着几丝玩味和调侃。 里面毫无音讯,他对身畔的女子使了个眼色:交给你了。 “骄虫!”女丑上前一步,娇笑道:“你再不出来,我就要砸门了。” 跟着他们身后,瑶姬忍笑,女娇白了坏笑的赤霄一眼。 而后,房间内传来急促的声音:“别进来!”骄虫一贯低沉静默,此刻却有了几分焦虑:“你别进来!” “喂,我们都知道你去挑战重楼,被狠狠打了一顿。”女丑敲着门:“可你什么疗伤药都没拿,就回房间自闭了,这怎么行!快点开门,我们给你疗伤。” 瑶姬干咳一声,也道:“放心吧,重楼约了棋逢对手的神族新秀飞蓬,两人一起外出历练,现在不在这里,没人会笑话你的。” 门终于开了,露出一张青紫肿胀的猪头脸,再不复骄虫原本的容貌,那眼神带着松了口气的意味。 “哈哈哈哈太惨了!”女丑松开扒着门的手,笑得靠在墙上浑身颤抖:“让你浪啊,也不想想你能得到神器,重楼就一定得不到吗!” 在骄虫羞恼的怒视下,女娇和瑶姬肩膀抖啊抖的,笑得险些蹲下身来,赤霄还算够义气的伸手,把疗伤药塞在骄虫手里,却焉儿坏的笑了一句:“要敷在疼肿的地方,我看大概会很多,要不要我帮忙,后背你不好自己抹吧?” “滚!”骄虫一脚踹了出去,趁着赤霄后躲的时机,火速关上了门,惹得几位损友笑的更欢。 再说飞蓬,他回到神族后的辞行,远比原本想的更容易,哪怕是坦言与重楼一起历练。对此,飞蓬心中明了,神族高层把更多的希望,寄托在了得到无垢的九天身上。 当然,飞蓬并无异议,只是简单收拾了包裹,便出发了。按时到达了花语草原,重楼早已等在那里。 见飞蓬孤身仗剑,背着个小包裹,重楼忍不住笑出了声:“喂,你背后到底是谁呀,出门在外,连个储物神器都舍不得给你?” “你别胡说!”飞蓬抿了抿唇,摇首道:“师父给我的东西够好了,总不能得寸进尺。” 重楼撇嘴:“那你倒是把眼睛里的失落收一收啊!”飞蓬一愣,戳人痛处的重楼反敛去眉宇间的无奈,缓下一贯骄傲的神色,拍了拍他的肩头:“好了,我不说,咱们走吧。” 天涯路远,重楼和飞蓬的实力却能畅通无阻,起码在盘古大陆灵气充沛、人烟繁盛之地如此。这也就导致,他们在到达兽族、神族族地遥不可及的远方时,真正面临一场场生死搏杀时,难免因不适应而有点儿手忙脚乱。 “重楼…”云层之上,飞蓬蓝衣染血,吹落剑尖上的血珠,冷不丁的说道:“你的杀意令我如鲠在喉。”他回过头,灵力消耗大半使之面色发白:“但居然一直都没动手,是因为不屑背后暗算?” 适才的激战重楼也受了不轻的伤势,他给自己疗伤,顺手把疗伤药塞了一瓶给飞蓬:“只是武者重楼,我是不会背后暗算。可作为兽族少主,我该杀了你的,你真的让我感到了威胁。” 超出同龄人的实力是一方面,谈吐中所流露的风仪又是另一方面,飞蓬显是神族某位强者为未来的战争特意培养出来的,将是兽族未来的劲敌。 想到这里,重楼的赤眸闪动着晶亮的光芒,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服输的笑容:“但我要是当真为此杀了你,岂非承认有朝一日上了战场,我一定不如你?” “就因为这个,你放弃为兽族铲除一个未来的大敌?”飞蓬竟也没有犹豫,直接就将疗伤药敷在了伤口上,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重楼。 重楼淡淡的说道:“对,只此一点,就足以我放弃背后杀你。” 如果我只是兽族少主,为了族群这么下手,对自己的影响应该不大。可父神的心意太过明显,作为以后的兽族族长,我决不能给自己留下一个不如你的心魔,那会影响到久远的未来,我会不会留下心结而进步受阻。 “兽王前辈想退位?”飞蓬忽然笑了。否则,重楼真没必要这么淬炼心境,一点点险都不去冒。最起码,光明正大的约战意图杀掉自己,是重楼会做的事情,哪怕很可能同归于尽。 那一霎,重楼险些避开飞蓬的视线。但就在偏头之前,他又明白过来,直直的迎了上去,语气带着几分慨叹,几分佩服,还有几分隐秘的提点:“慧极必伤,太聪明了不是好事,飞蓬。” 飞蓬定定看了重楼一会儿,笑容玩味了起来。这是他在神族族地内绝不会外露的张扬,带着一股压迫力。 “重楼,明明是敌人,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点我。”飞蓬直言不讳问道:“寂寞?” 重楼颔首,炎波血刃划破云层,将不远处窥视的视线一下子斩断。同样出手的,还有飞蓬,他对着另一边围过来的那群凶兽,飘渺的剑光含着无比的寒意,一瞬间冰冻数十里,一座座冰雕顿时出现。 轻而易举搞定了想捡便宜的家伙,重楼才回答飞蓬:“是,很寂寞。”在飞蓬出现前,除了蚩尤,没人发觉他的真实,他也不可主动卖弄。更别说,飞蓬还有与他不相上下的实力,是他认定的对手:“你现在能跟上节奏,我自然不会希望你未来掉队。” “你想要良朋诤友?”飞蓬饶有兴趣的笑道:“哪怕未来可能变成催命符?” 重楼凝视着飞蓬,缓缓的笑了起来:“你这么问,是愿意奉陪?”一望无际的碧空装点着他的身影,那个笑容很是期待,那个眼神很是闪亮。 “是吗?”飞蓬恍惚了一下,定了定神道:“若有朝一日,你死在我手里……” 重楼打断了他的话:“技不如人罢了,如果反过来,我也是这个态度。”他眉宇间,有桀骜,有恣意,也有决绝:“你我不管胜负如何,都不是怨天尤人之辈,不是吗?” “真该让那些人看看,他们眼中的鲁莽之人…”飞蓬的笑依旧锋锐,但不再带着试探和揣测,而有了平日里的舒缓,又带了几分善意的调侃:“私底下有多咄咄逼人,又有多深不可测。” 明白飞蓬已是承认,重楼倒也语带调笑:“让你看见已经便宜你了,你还想带几个人来看?!”他耸了耸肩:“再说,这一路我们相互戒备,就差没相互捅刀,偏偏还勉强同行,你不觉得很累,连战斗都无法尽兴?” “哼!”飞蓬轻嗤一声,却并未反驳。 重楼说得没错,因为这份戒备,他们俩始终都要保存一部分体力。这份保留让生死之战有了不小的水分,历练的效果自是大不如前。 甚至,面对能解决的敌人,因为彼此间的戒备保留,战局变成了疲于奔命。害得双方不得不费劲逃走,最终一无所获不说,险些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。 “那么,到此为止。”飞蓬没有废话,也没有找借口掩饰:“接下来,你我都不再保留。”他的笑意多了一抹捉狭:“做饭交给你了,你火系法术端的是举重若轻。” 重楼的笑容一僵,但还是点了点头,只嘟囔了一句:“那你不许只吃不干活!” “放心,我负责寻觅食材,保证质量。”飞蓬柔声说道:“这一点,保证你放心。”他可是神农教出来的! 流殊秘境 “啊嚏!”分了一半神魂继续建造九幽,比平时虚弱很多的神农重重打了个喷嚏,浑身哆嗦了一下,下意识往温暖的被窝里蹭了蹭。 伏羲睁开眼睛,无奈说道:“怎么了?” “没什么。”神农嘿笑道:“你家小飞蓬肯定在惦记我。” 伏羲很不解:“为什么是飞蓬,你怎么不猜是蚩尤?” “蚩尤最近很忙,忙得没时间想我。”神农语气笃定:“倒是飞蓬,他出去历练了,还拉着小重楼,估计是自己做饭呢吧。” 伏羲沉默了一瞬,好奇的探出了神识。下一瞬,他干咳一声撤了回来:“这么做,不地道吧?”蚩尤竟一个人出发,去寻混沌异兽的晦气,并且打包了好几只被降服的兽族,将之丢入兽族牢狱。 “那是蚩尤自己有本事。”神农洋洋得意:“谁让你神族没谁有这个实力呢!” 被说得有了攀比之心,伏羲默默瞥了他一眼,翻了个身不再吱声。在神农第二次打喷嚏之时,他悄悄致使一只风灵,给飞蓬传了一句话过去。 彼时,飞蓬才经历一番苦战,正和重楼一道,仰面倒在战场上平复急促的呼吸。听见伏羲要求他击败灵气充沛、属性偏向神族的异兽,逼令异兽带着一家老小归属神族时,飞蓬的脸色微微色变,为难一闪而过,取而代之是坚定,以及少许失落。 “怎么,谁给你命令了?”重楼忽然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关切。 飞蓬轻轻呼出一口气:“接下来,我们分开。” 闻言,重楼只是稍稍一怔,便明白过来。他的唇角,顿时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:“看来,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得避开我?” “你可以阻止,只要有实力。”飞蓬心情不好,语气自是算不上好。这么说着,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——如果自己当真重伤无法办事,师父是会不闻不问,还是对他失望呢? 重楼却仿佛猜到了飞蓬的心思:“别干傻事,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搏得他人重视,那是不自信更不自惜的表现。” “重楼…”飞蓬阖上眼眸:“我有没有说过,你这人真的很戳人伤口?”重楼总能戳中别人的要害,先前对付敌人是如此,如今看破人心亦是如此。 重楼默然无语,翻过身来看着飞蓬的侧脸。青年平素的冷静沉着还残留在脸上,可那抿紧的嘴唇和拧起的眉头,只让他读出了潜藏的委屈。 “别想多。”有一瞬觉得这样的飞蓬很脆弱,重楼鬼使神差的伸出手,轻抚飞蓬的眉心:“你是个人,最重视的应该是自己的利益,不要被他人牵制。尤其是对于……那个教养了你,却只把你当工具的人。” 飞蓬整个人僵住,他躲开了重楼的手,也拒绝了他的安慰:“够了,你什么都不知道!” “咳…”重楼似乎也发觉不妥,讪笑一声收回手:“抱歉,我不该插手你的私事。”他重新躺倒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上,嗅着四周的血腥味,低声说道:“但他如果让你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,我便坚持我的观点。” 飞蓬沉默了片刻,起身离开。 这一回,重楼没有阻止。他看着飞蓬的背影,无声叹了口气,打心眼希望飞蓬能够想通。若一个人不会爱护自己,便注定会伤痕累累。到时候,别说身居高位了,飞蓬能不能活到战后,都是个问题。 【小剧场 重楼:飞蓬,来,干了这碗毒鸡汤! 伏羲:我打死你个离间我们父子师徒关系的混账! PS:赤霄没挨打,是因为骄虫主动撞上去,他害重楼错过了时间咳咳】 第十四章、相逢一笑再携手 自从九婴下落不明,寒溟之泽便多了一些人烟,其中不妨搬迁来的异兽,以及吸引来的各族历练者。 此刻,飞蓬便孤身一人,漫无目的的游荡着。他的脑海里,时常回响起重楼的提醒,缓慢而诱惑的唤醒一直压抑的私心。 是的,师父最初是把自己当工具培养,而自己因这天命,固然是要为神族卖命。可是,师父对神族没什么信心,自己只要在战争之中保住神族,就算完成任务了。 这个底线,自己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旁敲侧击,才确定下来绝不会有误的。既如此,我为什么要苦心思量、提前布局,就连个历练都要耍弄心机,弄得自己精疲力尽呢? 想到的这一霎,放弃的心思占据了上风,飞蓬缓缓坐了下来,在一块礁石上迷茫的发着呆。但他的手指下意识捏紧,似乎想要抓住什么,正巧扣住了近在咫尺的剑柄。 锋锐的寒气当即传来,飞蓬指尖一动,垂下眸子神情怔忪的看着照胆神剑。那一日,伏羲的欣慰和满意再次引入眼帘,而飞蓬的神情亦渐渐平静下来:“我这是在纠结什么呢。” “顺从己心,顺从己心,差点忘了!”他莞尔一笑,拔出了照胆,用指腹轻蹭剑身。是了,不该为重楼之言动摇的,即使那是好意,看见的也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。再者,师父心中,自己究竟有几分重量,也不是现在该探究的。 说到底,这百年内,自己虽不得神族高层真正的信任,可真心换真心,也收获了来自于同辈青年们最赤诚的敬服。这足以让自己为他们披荆斩棘,在接下来残酷的战争中,搏出一条生路了。 “我的剑,是为守护。”眼前晃过一个又一个信任的眼神、期待的表情,勇气与责任于胸中凝结,飞蓬阖上眼眸,唇角微微扬起。他周身,气息圆融如意,隐与周遭环境融于一体,竟又做出了突破。 飞蓬的突破,于他本人无疑是惊喜,但身处寒溟之泽却总归不够谨慎。这不,百年前被飞蓬设计赶出老巢的九婴,恰好在附近。 似这等天地凶物,自有妙招——他自水泽中悄悄冒了个头,翅膀几乎无声无息的扇动,本就浑浊的水泽轻微波荡,几不可闻的腐烂味道从水中传出,弥漫整个空间,但细微的让人不觉得奇怪。即使是和幻境隐融一体的飞蓬,在中招的最初都没能察觉。 “骄虫,父神给你的任务,是助九婴夺回老巢?”远处,一道人影立于草木阴影之后,谈笑间将声音控制在方寸之间。 骄虫的隐藏比重楼还要专业,毫不嫌弃水泽中本就古怪的异味,很轻很轻的声音飘出:“嗯。他看见飞蓬,就把老巢忘了。” 九婴和骄虫所在之族都擅长用毒,彼此间倒也有几分往来,蚩尤命骄虫出手助九婴一臂之力,九婴却看着飞蓬就杀意大盛,倒是让骄虫犯了难:“可我与飞蓬无仇。” 父神好算计啊,寒溟地势低洼、毒气沼泽遍布,环境算得上险恶,但地处正北方,连接东北沧漭和西北青海,乃战中必争之地。 百年前,神族驱九婴,霸占地势极高的九婴老巢为据点,父神知晓此事后,眉头蹙了好一会儿。时隔百年,才下一子,端的是能忍。 可重楼转念一想,薄唇不禁微翘——飞蓬约自己外出历练,一路目的明确,最终目的便是来寒溟,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就防着我兽族借口助九婴而夺取这未来的战争要塞吧? “骄虫…”想到瑶姬等几位同伴至今还被蒙在鼓里的天真,重楼无声的叹了口气,还是没有点破,只冷不丁的叫了一声。 见骄虫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沉沉的望过来,他故意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,和骄虫先前拿着毒瘴神匕来挑战他时,他所露出的笑一模一样:“要和我赌一把吗?” 这个笑容,让骄虫想到了前不久被炎波血刃支配、被重楼当沙包打脸的恐惧,他下意识露出警惕之色,往沼泽里缩了缩。 一贯沉默寡言的好友这般行径,重楼险些就笑出声来。但他还是艰难忍住了,非常损友的出言激骄虫:“我赌飞蓬和九婴会两败俱伤,而你拿着神匕偷袭,也破不了飞蓬的防!” 骄虫终于被激怒了: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皮糙rou厚吗?他是神族,神族不重炼体!” 声音不小心大了点,可重楼并不担忧,只对着骄虫身后扬了扬眉眼。骄虫回过头,表情瞬变。 沼泽中,剑光一道道似长虹划破水泽,逼出一缕缕蒙上灰色的青烟,一次次击打在九婴各处要害之上。不管九婴如何攻击,飞蓬总能险之又险躲过九头的毒牙利齿,也总能用剑风拍回毒火和恶水。 唯一的短处,大概就是最开始被九婴算计了一把,飞蓬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灰雾,那是中毒的迹象。他矫健敏捷的身手,被骄虫看在眼里引以为戒,却透着重楼才明白的僵硬迟钝。 “真的要赌?”骄虫眸中闪动几分战意,飞蓬的表现确实引起了他的重视:“这位神族新秀还是受了伤的,这赌约对你不利。” 重楼语气带着几分傲气:“我和他同行一路,他有几斤几两,我还是能摸清的。”他嘿嘿一笑:“倒是你,敢赌吗?” “赌!”骄虫咬了咬牙,他就不信,连偷袭都破不了这位的防。 反正,只是个无伤大雅的试探,事后给他解毒就是了。还能卖个好,让神族主动让出九婴老巢,不是说百年前那一战的大功臣就是飞蓬嘛。只要飞蓬知难而退,九婴想收回老巢,便会很容易了。 无独有偶,想卖个好的不止是骄虫。重楼心里的算盘,打得也是啪啪响—— 把骄虫送给飞蓬揍一顿,再给飞蓬解开九婴下的毒,顺便让和自己同样聪明绝顶的飞蓬明白,兽族决议收回九婴老巢,派出的是九婴和骄虫,背后有螫虫一脉,又得到了正巧于此地历练的自己支持。 就凭飞蓬和九婴两败俱伤之身,而自己以逸待劳,神族并无胜算。那么,让骄虫给飞蓬疗伤,在无声威胁后,再卖个好,无疑是先礼后兵。 以飞蓬的心机胆识,自会做出最有利于神族的决定。神族据点再有用,也得留待以后,目前飞蓬最在意的,还是保住神族目前在这里的人手,那些对此地情况极熟悉的神族族人。 于是,意图己身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重楼,就这么引着被他坑害的好友骄虫,去挑衅飞蓬了。此时,飞蓬堪堪击败九婴,逼得九婴不得不夺路而逃,看似身心俱疲的靠在礁石上休息。 “终于出来了啊!”不详的暗光自背后亮起时,飞蓬头也不回地的对后甩出一剑:“九婴敢找上门,果然背后有人,想不到是你螫虫一族。”剑光浩荡、霹雳雷鸣,震得骄虫头晕脑胀,毒瘴神匕险些脱手而出。 重楼神情遗憾的摇了摇头,还算够义气的转过身来,没去看好友接下来遭受毒打的惨状。只有那一声声的惨叫声,说明此地正发生了什么。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,骄虫你个笨蛋,刚刚明明瞧见飞蓬“天人合一”,怎么还以为自己的存在,能瞒过激战中依旧耳听八方的飞蓬呢?不过没关系的,我在这里,飞蓬和我心照不宣,自是明白他只能打你出气,不能杀你,更无法阻止父神此番的谋划了。 “嗷,重楼你个混账!”事到如今,即使骄虫不怎么聪明,也猜到自己是被重楼坑了。 飞蓬拳头一顿,换了个位置砸在骄虫的肩头,语气颇为歉意:“不好意思啊,我这也是迫不得已。”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:“重楼想引荐我加入大家的历练,说就他一个人不行,需要他其他同伴也认可我的战斗力。” 这些年,神族、兽族年青一代的顶级天骄,时常相约外出,去极其危险之地历练。他们希望能吸纳更多人,却也宁缺毋滥的定下了一个规矩——每次进人,都需要非同族的三人引荐。 对此,九天对飞蓬透露过,重楼不久前也对飞蓬坦言过。因此,这一回除却重楼、飞蓬两人皆心知肚明的暗中博弈,更有摆在明面的自证与引荐。 “你看,现在可以了吗?”把骄虫打了个鼻青脸肿,飞蓬停下手,笑得明朗,态度亦是温和有礼,与之前截然不同。 他为骄虫施展了疗伤法术,一瞬间便重回英俊:“我的治疗法术,也算纯熟。”关于其他事情,想来这年轻的螫虫天骄也不知道,等会儿支开他,和重楼谈判就好。 觉得浑身都疼,骄虫有气无力的回道:“你很好,我会做你的引荐人。”他将一只玉瓶塞在飞蓬手里:“这是九婴之毒的解药。” 说完,骄虫垂头丧气的转身,重楼已现出身影,站在不远处含笑望过来。那一霎,骄虫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:“重楼!” “啧,这不能怪我吧。”重楼忍俊不禁:“你确实没能破飞蓬的防嘛。” 一口气哽住,骄虫理也没理重楼,直接纵身跳入沼泽,游了几下便再不见了踪影。 “重楼…”飞蓬莞尔一笑,目光反倒是柔软轻快了不少:“我现在知道,你为什么名声不好了。”这么捉狭的性子,平日里装傻装多了,自是有机会就喜欢坑队友。坑多了,即使队友不起疑心,也会想揍你的啊。 飞蓬言下之意,重楼心中明白。他只勾起唇角,分外自信的回了一句:“他们打不过我,你要不要考虑,以后找机会为他们出头?” “等混熟了,是有这个必要。”到底是年轻人,飞蓬再绷不住温和的面具,笑得前仰后合:“你这次坑了骄虫,下一次想坑谁当最后一位引荐人?” 重楼微笑回道:“自是赤霄了。上次都怪骄虫挑战,害我错过你所言时间,没能揍赤霄一顿。所以,此事就麻烦你了。” 在重楼唇角坏坏的邪笑中,飞蓬恍惚的想到一个问题——他们这算不算是狼狈为jian?这个念头初冒,便被飞蓬按了下去。才不是狼狈为jian,我们明明是强强联合! 【重楼和飞蓬决定等谈判完,就一起去愉快的坑人~】 第十五章、慈父之心谁人知 值得一提的是,谈判远比重楼所想来得容易。只因双方在寒溟所布实力有所差距,飞蓬不想过早的对上设计了此局的蚩尤,本身又是个很珍惜族人的人,所以也就默认神族辛苦搭建的据点,再次回到兽族手里。 不过,重楼心知肚明,这并不代表飞蓬便死心了。但即便心有准备,在发觉接下来的远游不再拘于寒溟一地,而飞蓬总会主动招惹一些地势紧要之处的异兽,导致他们面对的危险程度越来越高时,重楼还是头疼的很。 “飞蓬,你这是报复?”用炎波血刃划开鬼车的脖子,鲜血迸溅开来,重楼随手抹去脸上的血,扭头去看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飞蓬。 用风系法术配合剑术,飞蓬的周身倒是干干净净,他唇角微翘,澄澈的蓝眸染上了几分笑意:“言重,我要是以此报复,岂非也陷自己于险境?” 重楼“嗤”的笑了一声:“别以为我没发现,你打起架来,特别是应对群攻,眼睛那叫一个亮,明显乐在其中!” “你确定,这不是在说你自己?”飞蓬一剑青光浩荡、锋芒锐利,劈飞一群黑鸦,这是鬼车用妖术所化,他则冲着天空中的火冠鸟冲了过去。 火冠鸟为妖皇帝俊造物,实力不弱却灵智极低,平素喜好群居。这一只竟是孤身立足于险地,还占据了一块上佳的宝地,收拢了附近同样没开灵智的羽族异兽。 见飞蓬冲着最难的对手去了,重楼没不高兴,反放出炙烈的火焰,笼罩了整个鸟群,戏谑的说道:“你若说自己不是故意的,就把这块宝地让给我,如何?” “哼!”飞蓬一时语塞,只轻哼了一声。 重楼得意的扬了扬眉,在飞蓬说不出话,把心思都放在战斗上,最终以受伤为代价,一剑灭杀了火冠鸟后,主动上前捡起了还算完整的残骸。 “飞蓬…”不得不说,重楼深谙哄人的技巧,主动岔开话题,没再提及关乎利益之事:“今天想吃什么?” 同行多时,这一神族一兽族早已混顺,在血食的捕杀与烧制上,分工也很明确——每次都是飞蓬剑尖一点血,对血食充足的猎物一击毙命且不伤rou质,而重楼的火焰除却激烈战斗之中,往往只负责在结束战场时烧光小兵小卒。 当然,重楼坚持,这与自己厨道天赋极佳、手艺极佳,被飞蓬戏称为不当厨子委实可惜,是绝对无关的!他才没有因为飞蓬期待的目光,便一时心软答应去精细的控制火焰,主动承担起炙烤翻炒的细活,就为了一口吃的! 虽然吧,重楼每次咬着rou,自己也觉得合该是自己做饭。只因同样是做饭,他做得总比飞蓬做得好吃,而他们俩谁也不想和美好生活过不去。 就像是泡茶,重楼实在是分不清,这种细细的茶叶和另外一种细细的茶叶,明明看起来一模一样,为什么泡出来的茶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与自己相反的,是飞蓬总能明确的分出来,然后主动为他们俩准备好最喜欢的口味,并诚恳谢绝重楼越帮越忙。 “天赋问题。”飞蓬走了过来,冷不丁的回道。 重楼这才发觉,自己把心里话不知不觉问出了口。他在飞蓬凉飕飕的目光中,忍不住讪讪一笑:“你没这么小气吧?” “自是没有。”飞蓬温和的一笑:“放心,我不会因为你嫌弃我厨艺不好,就和你分道扬镳的。”他微笑道:“那样,我一个人,不就更没好手艺享用了嘛!” 不等重楼松口气,飞蓬便环视一周,遗憾的笑了一下:“不过,我今天耗费了不少灵力,周围又被你烧了,茶叶不好找,饭后就不喝茶了吧。” 早已习惯饭后一杯清茶养神舒身,由奢入俭难的重楼:“……”他瞪了飞蓬好一会儿,眼见对方真的不为所动,方沮丧的低下头。 但重楼还是不愿意委屈了自己,便提着火冠鸟追问:“你知道,这种鸟哪里的rou最嫩最香,用什么方法烧制最好吃吗?” 这无疑是飞蓬拿手的,他在心里可惜自己虽有神农的教导,却无神农的手艺,只能寄希望于重楼,便开口实话实说。 看着重楼又兴高采烈起来的样子,飞蓬坐在火堆旁摸了摸下巴,难得有点儿犹疑:自己这么欺负重楼,不给他泡茶喝,可他还任劳任怨的给自己做饭,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儿呢? 心思纯善的飞蓬陷入沉思,而重楼低着头烧烤,唇畔反倒是微微扬起。正如飞蓬已差不多把他的性子摸透,重楼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,也清楚飞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。所以,他这么真挚的怀柔了,飞蓬应该会改变主意的吧? 就在重楼和飞蓬为了一口吃的一口喝的,相互进行令人啼笑皆非的小算计时,远在其他险地,以九天等神族天骄为首的队伍,正如飞蓬所想,遭遇了平生最大的危机。此危机,来自于初得神器者不自知的傲慢,也来自于不得神器者,对神器的觊觎。 但是,等飞蓬得知此事,已经是在很久之后。彼时,他和重楼已将九州之外的八荒八泽八殥八纮全逛了个遍。只是那段时间的运气极差,不需要去招惹,就会接连不断惹上莫名其妙的大事。 当然,在此期间,飞蓬已经得到了第二位引荐人,倒不是重楼执意想揍的赤霄,而是半路上碰见的女娇。说起来也是好笑,他们碰见女娇的时机,正好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