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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1

    第四十九章

    京市国际机场,GC3256航班的登机广播已经响了。

    特殊安检口站在两位女士。

    明柳柳带了一定鸭舌帽,简单的绑带大衣,高筒靴和一个大背包。

    她人消瘦了许多,大衣几乎是罩在她的骨架上,背包的袋子勒着她的肩膀,像是千斤重。

    明柳柳昨天从山市回来,她跪在明家的第一时间就有人给周棉发来了视频。

    明曲辉、明博等这一代明家的兄弟拒绝让明柳柳再进祠堂,甚至连明家老宅的大门都不许她踏入。

    视频里,明柳柳跪坐在明家大门外的石阶上。家里打扫的下人,从侧门进出的下人都经过她的身旁,惊恐的打量。

    她无视所有的目光,好像在这一时间里,过去的明家柳柳在逐渐消散。

    她先是低垂着头,膝盖和小腿跪麻了以后,她抬起头看着明家老宅正门的牌匾。

    拍视频的人,分别在不同的时候给周棉拍来视频。

    谁也不知道跪坐那里将近13个小时的明柳柳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第16个小时的时候,明柳柳几乎没有血色的脸,快要坚持不住了。

    从侧门出来一位带着帽子的女士。

    她悄悄的左右张望,趁着夜色来到明柳柳的面前。拿出一瓶水和几块饼干。

    明柳柳一双眼睛肿的吓人,她勉强睁开看清来人。

    是她的mama。

    明柳柳的母亲,一双通红的眼睛像是哭过。在她的印象里,母亲总是落泪。或因为父亲的打骂或因为一些不肯说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接过水,小口的抿了几下,对着伸过来的饼干摇摇头。

    她母亲对着她说了几句话,明柳柳再次摇摇头,坚持的继续跪着。

    女人不敢停留太久,快速起身消失在侧门附近。

    第18个时候过去之后,明柳柳的膝盖几乎使不出力气,她俯身用双手费力的撑起下身。膝盖刚一着地就因为长久的麻木歪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又过来几分钟,她用力翻转,仰躺在地面。

    双腿已经完全麻木,她用双手向后成地,勉强坐起来。

    不断的敲打双腿,慢慢将双腿搬起来,弯曲着。

    等逐渐适应了,她右手撑地想要站起来。

    摔倒,一次次的摔倒。

    摔倒让她遍体鳞伤,明天肯定是一身的乌青。她没有一滴眼泪,她的眼神如双腿一样麻木,惨白的脸全无血色。

    甚至因为体力消耗和长久未进食。她双手的力量也逐渐耗尽。

    此时接近凌晨3点,明家在一处山的半山腰,老宅周边没有一点声音。静的仿佛全世界只有她自己。

    此时夜深人静,没有一个人从老宅里出来帮她。

    又过了不知多久,她站起来。

    缓缓的漫步,很小很小的一步,每一步都像是耗尽她剩余的全部力气。

    当她终于背过身,背朝明家牌匾,迈入离开的步伐时。

    眼泪聚积在眼眶,眼睛疲惫不堪,她直挺挺的睁着眼睛,似乎不会眨眼一般。

    直到眼眶再也存不住眼泪,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淌落。

    一步一步,她的身影和明家的牌匾,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下山路的平坦而又开阔,天上的星星为她照亮下身的路。

    送完明柳柳,周棉回到车里。

    她坐在方向盘前,从挡风玻璃里看着一架架起飞的航班从头顶飞过。

    小陈秘书把视频放给她看,看到最后的时候。她问周棉:“您当时说让明小姐去明家跪,也没说具体跪多久。左右不过是跪给别人看的,她硬生生跪了18个小时。”

    小陈秘书不懂,可周棉知道。

    18个小时,代表明柳柳在明家前18年的快乐时光。那些地狱般的噩梦就是从她18岁开始。

    古有割rou剔骨还父,明柳柳这18个小时是在偿还明家前18年给与她最初的人生。

    告别的时候周棉什么都没说,拍拍她的肩膀,递给她一个新的护照和机票。

    周棉此时在车里坐着,想着明柳柳转身之前对自己说的两件事。

    第一件事:【江市的绿明是琉彩集团一只手,专门处理一些灰色的生意。】

    第二件事:【她跟着老陆在在会所见过一位疑似齐严养过的女人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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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棉棉,棉棉?”

    【红叶外】的包间里半小时之前按还烟雾缭绕,现在四个窗户都被敞开。主桌上除了周棉还坐着四个人。

    “...嗯,七哥”

    “想什么呢?这么出神”,周骥砸吧着嘴,没有烟他挺不习惯的。刚刚这屋子里十几个人抽的烟能把脸都遮住,棉棉要来之前他让那些孙子把烟全都灭了。

    孙子骂骂咧咧的说他是meimei奴。

    今天来【红叶外】聚的全是一个连的兄弟,因为海京两军友好赛,240个小时的魔鬼训练,人都麻了。带他们出来放松放松,这帮小兔崽子可倒好,出来还没俩小时就敢呲噔他了。

    “七哥?你最近见过赵惟吗?”

    “我这儿天天扎在军营里的人,上哪儿见那种高官去。赵家是司法系统的,你平时也打不着交道啊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儿,我就问问”,周棉有些心不在焉,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胡了!哈哈哈老周,谢谢您的炮。来来来,拿钱拿钱。平日里不准玩钱,萧爷爷我平白的陪你们玩儿了多少把,这次一个都跑不了啊。诶!吴百里!你丫偷拿周团的现金盒子别以为我没瞅见啊!赶紧放下放下,把裤子口袋掏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行了老萧,吴百里上个月刚参加了六七个老战友的婚礼,工资早就精光了。”

    周骥插科打诨的把小盒子里的现金抽了一沓给对面扔过去,左手边的吴百里有些脸红。他快26了,在他们村里像他这么大的男娃娃孩子都五六岁了。只有他光棍一个,前些时候和家里打电话,老母亲还念叨这件事想让他退伍回去找个稳定的工作,娶老婆生孩子。

    可他有什么脸在两军要比赛的时候回家,周副团长对他的栽培他这辈子都还不完。

    吴百里叫吴兵,是远市一个小县城的,高中没考上去部队参军。当了2年排头兵,长官问他有什么特长,他挠挠头,大嘴一列,干巴巴的说:“报告长官!我会跑步。”

    就这样,吴兵在部队一直跑一直练,百公里成绩他是全军最好的一个,后来大家都叫他吴百里。

    包间里其余叁张桌子上的人也都在打牌,只不过周棉在这儿,上官有令不准抽烟,一个个干瞪眼仍着手里的牌。

    周骥一手洗牌,一手看了一眼手机的消息,又扣在桌上。

    他突然想起什么,侧头对周棉说:“诶棉棉,赵惟不是二哥的朋友吗?我记得他俩一起在英国上的学。你要找他,问问二哥去?”

    周棉在心里翻个白眼:【问二哥,岂不是打草惊蛇了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