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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蒂夫(完)

    

史蒂夫(完)



    南茜一直没有握住绳子,她刚刚还在与别人聊天,当史蒂夫与泽萝察觉到不对劲时,已经晚了,她的意识早已被维克那控制。

    泽萝立马坐在原地闭上眼睛,她在寻找南茜的意识,但是重重的设限增加了她寻找的时间,也证明了维克那不想让她靠近。

    在泽萝寻找南茜的这段时间里,南茜发现自己落入到一个干枯的游泳池的池底中,她看到了角落躺着一个巨大的rou块。

    她心有所感,小心翼翼走上前。

    是芭芭拉的面容,她被粘腻黑色的浓稠rou块包裹全身,像是rou块圈养的食物。

    维克那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南茜,记得你做过什么事吗?还是你已经忘了……”

    她的脑海疯狂闪现自己与史蒂夫那晚的时光,芭芭拉同时遇害的场景,以及——坐在椅子上冷淡围观一切的泽萝。

    “我对于被我夺走的性命,永远不会忘记。”

    随着芭芭拉尖叫的一声“南茜”,泳池开始涌入乌黑的液体,这个速度很快便会把泳池填满。

    南茜没有坐以待毙,她立马寻找到爬出游泳池的路,当爬上来时,她又发现自己跌入到另一个世界中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,是,谁的世界?

    “好想死,好想死,好想死,好想死……”这个声音十分熟悉。

    四周一片黑暗,南茜什么都看不清,她不停地走,不停地走,终于发现前面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鸟笼。

    一名寸头少女背对着她坐在地上,她抱着自己的双膝,身体前后摇晃,一直呢喃着“好想死”之类的话。

    南茜扶在鸟笼的杆子上,她试探性呼唤道:“泽萝?”

    少女的身体停止了晃动,过了一会儿,她颤抖的幅度逐渐变大: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,南茜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她一边哭泣一边转过头看向南茜。

    她的五官不是很清晰,但南茜还是看到了那双眼睛,全是黑色,没有一丝眼白。

    她摇摇晃晃站起来,步履蹒跚到南茜面前。

    南茜这才发现眼前的泽萝非常的瘦小,完全不是现在的泽萝模样,反而像是还是小孩子时候的她。

    泽萝刚刚停止的泪水又开始继续流出,她口中不停地念叨“芭芭拉”“比利”,还有一些序号。

    “如果是我死去就好了,如果是我死去就好了。”泽萝像是疯了一般,一直重复“死”的字眼。

    南茜被她现在的模样吓坏了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,她开始尝试打开鸟笼,可是没有任何作用,鸟笼坚硬无比。

    在泽萝要退回去时,南茜握住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南茜同样流出了眼泪:“泽萝……”

    她不明白南茜为什么会哭,她歪着头天真无邪地看着南茜:“你为什么哭?”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哭?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没有救到任何人。”她又开始呜呜哭起来,嘴里又开始重复刚刚说到的人名,当她再次提到序号时,南茜这才明白那些序号是跟她一样在实验室的孩子。

    最后,她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“一号”“亨利”“维克那”。

    她甩开南茜的手,紧紧握着鸟笼疯狂摇晃,声嘶力竭:“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”

    鸟笼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她转头看向南茜,紧紧握住她的手:“南茜!南茜!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”

    “怎么出来?!”南茜不知所措,她用脚踹鸟笼也没有任何作用。

    “她会明白的!她会明白的!已经在碎了!已经在碎了!”她狠狠推开南茜,“不要让一号知道你来过!”

    “什……!”

    一号是谁?泽萝为什么会在那里?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南茜一瞬间觉得天地同时在旋转,她跌落在虚空中,耳边都是空气被高速流动划破的声音,她的四肢无助滑动,不知道这段跌落会持续到什么时候,或许一辈子也无法停止呢?

    但很快,她落到地面,当她爬起来查看四周时,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另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全是红色,闪电不断雷鸣。

    她的耳朵听见了沉重的钟声。

    她推开眼前的门的那一刻开始后,呈现在她眼前的是维克那的一生。

    维克那离她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,当南茜以为自己就会在此丧命时,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南茜面前。

    南茜还在以为是那个鸟笼中的泽萝时,眼前的泽萝直接用超能力攻击维克那。

    她无法杀死维克那,只能拖延维克那的时间找到出口。

    “泽萝?”南茜紧紧抓着泽萝的手臂,她对现在的一切感到茫然,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看到另一个泽萝。

    泽萝回头看她,见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杀掉她。”维克那停在原地,他指的是南茜,“但是,我会杀掉背叛者。”

    “把一切都告诉十一,南茜,把你刚刚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十一。”维克那挥了挥手,南茜瞬间从其意识中脱离出来,只剩泽萝一人留在原地。

    南茜脱离意识出来后,她看到罗宾正准备爬回来,被其他人抱着阻止。

    她伸出手示意史蒂夫先不要询问,一边与史蒂夫行动起来保护泽萝的rou体,一边与他聊起自己刚刚见到的另一个泽萝。

    “我在想,那个泽萝是什么时候的泽萝?”南茜一点点开始分析,达斯汀他们也在另一个世界与他们进行讨论。

    “你是说,她留着寸头,穿着蓝色斑点的连衣裙?”达斯汀和卢卡斯面面相觑,“我们刚遇见十一,她也是留着寸头,穿着一身不合适的黄色的大人短袖!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遇见的那个泽萝可能是实验室的泽萝?”南茜思考,她又抛出来一个问题,“她的眼睛是黑色的,没有一点眼白,真的只有黑色。”

    南茜看向与泽萝最亲密的史蒂夫:“你见到过吗?”

    史蒂夫刚想说没有,但他突然想起来比利死的时候:“我见到过!她当时的模样与被维克那控制时一模一样,她的眼睛最开始只是翻白,但到后面,我看见了,她的眼睛一瞬间呈现出全黑的状态……我以为,我以为,我只是眼花了……”

    史蒂夫仔细思考后,还是选择把“中立者”的事情说出来。

    他话音刚落,南茜紧跟其后:“我也听到了,在她看着芭芭拉在她面前死去时,她的眼睛不仅是全黑色,而且她也提到了中立者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她看着芭芭拉在她面前……?”史蒂夫瞪大眼睛。

    “是的,但是……”南茜继续思考,“我感到十分奇怪,可是我想不出来她具体哪里奇怪。”

    埃迪对泽萝并不熟悉,但他问出了一个重要问题:“你们是说,泽萝眼睛全黑状态的时候,都是面前有人被怪物杀死的时候?”

    “中立者?所以她不参与怪物杀人这种事情吗?”不止罗宾感到茫然,其他人也同样如此。

    “可是,为什么她的眼睛会是黑色?”

    “还有她说,笼子快碎了。”南茜仔细回忆,她尽可能把自己看到的注意到的听到的全都说出来。

    可那个泽萝完全像是一个谜语人,无论众人如何分析,始终没有头绪。

    直到,一直没有说话的达斯汀开口道:“我只是做个假设,一个假设,泽萝她其实并不想做中立者呢?”

    大家瞬间全都看向达斯汀。

    达斯汀被看得莫名其妙:“都说了只是一个假设!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南茜坚定摇头,“我觉得你说出了真相。”

    “泽萝,是谁?”十一看着布伦纳。

    布伦纳沉默,显然他不想告诉十一。

    “告诉我!她是谁!”十一尖声地问道。

    怪不得那天在拜尔斯太太家中她会揉自己的头,她显然认识她所以才会这样做,但十一始终感到不解,她当初为什么会对一号的杀人充耳不闻?

    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,布伦纳闭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,才慢慢说道:“泽萝,她是我朋友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泽萝,她在刚刚降临时便被布伦纳带到了实验室。

    那时的他只是单纯想看望一下朋友,可没想到意外发现了一个惊喜,这个刚刚出生的婴儿,被他抱在怀里时,随意挥了挥手,一个灯泡瞬间破裂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认为灯泡破裂只是一个意外,只有布伦纳亮起了眼睛,他明白,她会是除了一号,最有天赋的孩子。

    他掏枪杀掉了妄想阻止自己的朋友,带着还是婴儿的泽萝回到了实验室。

    像是为了弥补自己亲手杀死朋友的愧疚,布伦纳给她的编号是Zero,比一号地位更靠前的数字。

    就连标识身份的纹身,布伦纳也只是把它纹在了她的腰间。

    他不允许泽萝跟别人一样一起叫她爸爸,他只让她叫他叔叔,他非常明白自己这样做无法获得原谅,可他还是这样做了,一种自我欺骗的行为。

    泽萝与其他孩子一样没有童年,但她却莫名比其他孩子更加阴沉可怖。

    她不太愿意跟他有太多接触,可她愿意跟一号接触。

    一号,布伦纳明白一号的恐怖之处,一号每天每时每秒都待在泽萝的身边,泽萝如何成长,她的思想如何变化,并非布伦纳能够控制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她口中的交易是什么?”

    布伦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: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心中有一个猜测,那就是,两个人的关系非同寻常,只要泽萝不阻止他杀人不阻止他创造理想中的世界,那么一号会放泽萝自由。

    可是,他又觉得哪里不对。

    在布伦纳要永远闭上眼睛时,他又握住了十一的手,他张了张口,艰难地说道:“泽,泽萝的名字……

    “她不,不叫,泽,泽萝……

    “她叫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?!泽萝的名字是什么?!”十一看着布伦纳,她想要得到答案,可布伦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。

    这是泽萝第二次被困在维克那创造的意识中。

    她站在台阶上看着四处飘散的建筑碎片,再次用超能力阻挡住了维克那想要探寻自己记忆的行为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执着于感情?”维克那感到十分的不理解,自己对泽萝控制的松动来源正是因为泽萝涌现出来的感情。

    他杀掉了收养泽萝的父母,泽萝再次臣服他的控制中,当他认为一切都会安定下来时,泽萝遇见了南茜那群人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泽萝发自内心开心的笑容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为不知所云的感情打动?

    “开心。”泽萝躲过他的攻击,她率先想起了史蒂夫,忍不住笑了一下,“只是因为开心。”

    这个笑容显然激怒了维克那。

    她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:“你当初照顾我时,我也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维克那前进的步伐明显停了一下。

    为什么和他相处会感到开心?

    泽萝了解维克那,她完全能看出来他现在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“我拥有我无法抛弃的心。”泽萝没有再攻击他,开始转为防御,她一步步逼近维克那,鞋底的敲打声像是要唤醒什么。

    “就如我一直想叫你,brother……”

    “Enough!”

    他的意识空间开始出现明显的波动痕迹,泽萝趁机撕出来一条缝隙,她迅速钻了进去,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所以她也没有看见维克那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,明明可以把她再次拉回来,可他停住了。

    泽萝睁开眼睛率先看到的是一脸着急的史蒂夫,觉得流着眼泪的史蒂夫有些好笑,伸出双手认真擦掉了他的眼泪:“别哭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,我以为你回不来了。”史蒂夫猛地抱住她,埋在她的颈间,狠狠呼吸了几番,像是把她的气息镌刻在自己的身体里。

    她想起意识中维克那提到的感情,看着为她流泪的史蒂夫,再次忍不住笑起来。

    她轻轻亲了一下史蒂夫的额头:“不要哭了。”

    当史蒂夫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后,她环顾四周,狭小的屋子里挤了很多人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关心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罗宾看见她醒过来,激动得开始不停说话,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她只知道自己完全停不下来。

    麦克斯也站在一旁擦掉了差点要流出来的眼泪。

    达斯汀也跟着罗宾一起吵吵闹闹,如果放在以前的泽萝,她会觉得很吵,可她现在不会这样觉得了,她再次展露出笑容。

    见泽萝安全以后,大家又开始商量要怎么对付维克那。

    在对话的途中,泽萝突然指向某个方向:“十一在那里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史蒂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,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泽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:“她在用超能力,她的意识就在这里,她能听到我们说话。”

    十一很想多听听他们讲话,可当她的眼睛对上泽萝的视线时,她往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“她走了。”泽萝垂下眼睛,她的力气刚刚才恢复,或许十一站在那里很久了。

    在众人休整的期间,他们问起了泽萝知不知道有另一个泽萝的事情。

    可泽萝完全一脸茫然,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又问起她眼睛全黑的事情时,泽萝也不知道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全变黑过。

    “没事,不知道也没事。”南茜握住她的手,“你现在安全就好。”

    从那天泽萝说出芭芭拉的事情后,她明显感受到南茜对她的冷淡,泽萝没有任何怪罪情绪,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要面对的事情。

    南茜微笑安慰她:“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泽萝看着她甜美的笑容,也跟着笑了起来,回握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众人偷了一辆房车前往战争地带,那里出售各式各样的武器。

    在行驶的过程中,泽萝与史蒂夫聊天,她不自觉摩擦着腰间的纹身,说道:“在此之前,我确实是一名混蛋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有做错什么……”史蒂夫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她。

    “不是的,”泽萝看着他,“我见死不救,我明明有能力,但是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嘿嘿嘿,停一下。”偷听的罗宾冒出来,“但那只是从前不是吗?你救了麦克斯,救了南茜,救了史蒂夫……史蒂夫之前也是个混蛋。”

    她的诋毁引来了史蒂夫的抗|议。

    泽萝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。

    “嘿,泽萝,你知道吗,我在想一件事情。”史蒂夫看了一下她,又专心看向前方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很高兴你能跟我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泽萝沉默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让你感到有压力,但是我确实很开心,那天晚上我连我们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,”他对泽萝调笑了一下,他很想现在伸出手去揉一揉泽萝的脑袋,但因为在开车无法做到,他只能继续开玩笑道,“但是我当达斯汀他们的保姆就够累了,我现在看见小孩我就烦。”

    被cue到达斯汀连“嘿”了好几声。

    泽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,只能说道:“我也不喜欢小孩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史蒂夫冲她眨眼睛,“那我们就更配了。”

    泽萝没忍住红了一下脸,瞪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在快要到目的地时,泽萝突然道:“我也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史蒂夫看向她,她没有笑,但她的眉眼十分的柔和。

    “南茜、罗宾、麦克斯,达斯汀……”她一个个说出人名,像个刚认字的孩子,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说出来,“我高兴遇见你们。”

    “我害羞了,泽萝。”罗宾抱住她,蹭她的头。

    其他人也忍不住笑起来。

    南茜则是在她的一旁,温柔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泽萝拿出店里的衣服让史蒂夫换上,她对其他人说:“不用担心钱的问题,我有。”

    “哦!哦!”小孩儿们兴奋叫出来。

    泽萝货物挑到一半时,她注意到南茜被那个篮球队长杰森找麻烦。

    她走过去,装作无意遇见她的样子,兴奋道:“南茜?”

    南茜get到泽萝的意思,也是一脸高兴:“嘿,泽萝,你怎么在这里?”

    见南茜遇见了熟人,杰森也不好再追问什么,只能眼睁睁看着泽萝挽着南茜的胳膊离开了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南茜和泽萝相视,一起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泽萝和南茜赶紧开始找其他人,连忙通知他们猛虎队的人在这里得赶紧离开,大家迅速拿好东西坐上了房车。

    房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草地上,大家下车开始做合适趁手的武器,泽萝一言不发专心做着燃|烧|瓶。

    只是偶尔她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麦克斯。

    在很早以前,也就是还在实验室的时候,泽萝打得过维克那的几率就很低,甚至现在的她,遇见维克那只能逃跑。

    叔叔很看重的十一,在当时把他扔进了异世界,这次的她能赶回来打败维克那吗?

    如果她和十一联手会把麦克斯救下来吗?

    如果放在以前,这些问题泽萝只会一个人思考,但她现在学会了找人倾诉。

    麦克斯认真地看着泽萝:“我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她的信任并没有让泽萝感到负担,反而是满足。

    泽萝重重点头。

    泽萝应该跟谁行动是一个大难题,她不能跟着麦克斯一起,维克那绝对会察觉。

    跟达斯汀行动,又会打扰她进入意识中。

    最后只能让泽萝单独在房车中。

    史蒂夫想留下来与她一起,可泽萝阻止了,她明白,他有更合适的事情去做。

    在与史蒂夫分别时,泽萝亲了一下史蒂夫,希望他能平安回来。

    史蒂夫抚着她的脸颊,对她落下一吻。

    “你也要平安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泽萝向他挥手告别。

    达斯汀临走前给了泽萝一个对讲机,让她方便联系。

    泽萝没有拿对讲机,她反而把对讲机放在房车上。

    从房车翻出一个眼罩捏在手里,她来到了湖边,缓缓脱下多余的衣服,她戴上眼罩,安静漂浮在水面,黑色的头发随着水的荡漾缓缓激起一层层细小的涟漪。

    一切都安静下来,只有水涌动的声音,连小鸟的声音都无法听见。

    这次的她想要找到麦克斯意料之中的变得困难,毕竟维克那已经开始想办法除掉她了。

    色彩缤纷的气球一个个在麦克斯眼前爆开,流出的血像有意识般朝麦克斯奔涌。

    在她被维克那按在墙上,快要撑不住时,十一出现控制住维克那,狠狠把他甩了出去。

    她连忙跑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麦克斯,面对麦克斯不可置信的眼神,十一一遍又一遍安慰告诉她自己是真实存在的。

    但即便有十一在,她们也没能撑多久,很快,她们再次被拖入到血色的炼狱。

    维克那还在对十一描绘自己宏伟梦想时,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人拿拳头锤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所以,你对我设得防线,是不是有点太多了?”泽萝一拳锤在维克那的脑壳上,她知道自己的力气很小,她锤他也只是单纯想解气一下。

    维克那回头看着喘着粗气的泽萝,她的衣服破烂不堪,完全是因为被怪物的撕咬才变得如此。

    怪物太多泽萝完全没有办法应付,她只能跑,幸好她逃跑的速度早就从实验室里练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抹掉自己的鼻血,看向了十一。

    当她刚想伸出手毁掉藤蔓时,维克那的反应比她更快,毕竟早已对她有了防心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非常讨厌你。”维克那说道。

    泽萝不屑勾唇笑道:“那真是我的荣幸。”

    强大的力量相互碰撞,泽萝一边抵挡维克那的攻击,一边冲十一叫道:“十一,你低估了自己的力量!”

    十一的耳朵边响起的不止有泽萝的声音,她还听到了迈克充满关怀信任的声音。

    泽萝感受到自己不会撑多久,她感受到维克那的那双手伸进了她的大脑中,这个场景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“不要——!不要——!”

    她不要再做手下败将了!她不要!

    力量的过度使用让她的鼻血再次流了出来,甚至耳朵里也溢出了鲜血,鲜血快速流动又冲击到她的双眼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泽萝的双眼感到强烈的刺痛,她闭上眼睛,流出了眼泪,当再次睁开眼时,黑色填满了整个眼眶。

    十一看着变成如此模样的泽萝,又猛地想起在实验室见到她的最后一面。

    如果她的眼睛是在过度使用力量时才会成如此模样,那她当年只是在那里坐着毫不关心,为什么也会是这个模样?

    麦克斯紧紧看着泽萝的眼睛:“泽萝——!”

    维克那见她这副模样感到十分不解,那是她透支整个身体激发力量反抗他控制时才会出现的模样。

    就如最开始在实验室,他想杀掉那些人时,她也是这副模样,不断透支损坏自己的身体来阻止他的攻击。

    泽萝当时想阻止他杀人,他不得不杀掉她,即便他对泽萝投入的心血要比其让人多得多,但是,没有关系,十一出现了,十一会取代泽萝的位置。

    但他不得不认清一件事实,泽萝无法阻止他杀人,他也无法杀死泽萝。

    她透支的力量在意识到无法阻止他时,那些力量全都被她用来自卫。

    她的意识被他狠狠卷入,她看起来一脸风平浪静孤零零坐在角落,但在意识的世界里,泽萝又与他打了起来,但是,泽萝永远会是他的手下败将。

    他轻而易举当着泽萝的面前,伸出手扰乱她脑海中珍贵的记忆,把那些记忆通通关在一个鸟笼里。

    泽萝如果活着,那她迟早有一天会杀死自己,自己杀不死她,那便只能阻止她插手任何事情。

    他控制住已经被洗|脑的泽萝从十一的身边走过,控制她逃出了实验室,他想控制她让她走得越远越好,可还没有来得及,他便被十一推进了那条闪着红光的裂缝。

    泽萝瘦小的身躯也因此倒在了树林中。

    泽萝的泪水越掉越多,到最后已经流不出来透明的泪水了,反而是一滴滴浓郁的鲜血。

    超前力量的发挥,维克那的受伤,笼子里的泽萝不断地撞击鸟笼,笼子一点点碎裂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!”又是一声痛苦的尖叫,笼子应声而碎。

    泽萝捂着自己的头抽噎着,她好像修复了自己被损坏的记忆。

    她没有说话,只是拼命地哭泣。

    她黑色的眼睛是为了抵抗维克那的控制才会变成这样,另一个泽萝是她消失的记忆,她的养父母是被……

    力量的流失与透支让她越来越痛苦,尤其是那些逐渐苏醒的正确的记忆。

    “我恨你,亨利,我恨你。”她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,狠狠冲向维克那,“我会杀了你,亨利!”

    记忆的涌现,它终于属于自己真正的主人。

    泽萝的力量爆发到甚至可以改变现在的世界。

    麦克斯看着场景从血色的炼狱变成了翠绿的树林,紧接着又变成了霍金斯高中……熟悉的场景不断闪现,麦克斯从被藤蔓捆住到跌落海中又成了站在天空上。

    到最后,定格在纯白的实验室。

    也就从这里开始,血色炼狱再次不断出现,维克那再次找到了抵挡泽萝的力量。

    “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,你永远无法反抗我。”维克那步步逼近,“因为,你从始至终一直在我的身边。”

    “不!我无法成为第二个你!”泽萝奋力挣扎,可她明白光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抵挡维克那,她看着麦克斯和十一又再次被藤蔓缠住,她看着十一。

    “十一——!”

    “十一——!”

    迈克的声音和泽萝的声音重合,十一看着快要倒地的泽萝,又看向跟她一样在流泪的麦克斯。

    她闭上眼睛,努力集中注意,终于,她撤掉捆在自己身上的藤蔓。

    十一跪坐在地上发出尖叫,她站起来伸出手,巨大的力量瞬间把维克那击走。

    十一把维克那狠狠钉在墙上,她不理会维克那不死心的劝说,一遍又一遍打向他,尤其是她看到已经躺在地上的泽萝。

    她看着维克那在她眼前成为硝烟后,才停下刚刚被怒气控制的行为,她快步走到倒地不起的泽萝身边,颤抖地把她抱在自己的怀中。

    泽萝在她怀中不断地吐着鲜血,她抚上十一的脸颊,一边咳着鲜血,一边扯出一个作为大人的欣慰笑容:“十一,还是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她转头看向跑过来的麦克斯,手又抚上她的脸颊,那只手被麦克斯紧紧攥着,麦克斯不敢松手,她好害怕自己一松手,泽萝也会像维克那一样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她,是不是救下麦克斯了?泽萝的笑容更开心了。

    “泽萝,坚持住,泽萝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要睡!不要睡!”

    “坚持住!我们马上就出去了!马上就出去了!”

    十一抱着泽萝不断哭泣,她想懂了一件事情,她想起是泽萝其实告诉过她不要听一号的话,她当初以为她口中的“控制”指的是爸爸,但其实指的是一号。

    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号的不怀好意,她提醒过她。

    维克那彻底消失后,麦克斯从卢卡斯怀中惊坐起来,她拽着一脸担忧的卢卡斯大声哭道:“我们要去找泽萝!快去”

    卢卡斯瞬间明白泽萝遇到了危险,他连忙把麦克斯扶起来,叫上艾瑞卡一起回去寻找泽萝。

    一路上麦克斯不停地哭泣。

    艾瑞卡急忙用对讲机联系史蒂夫他们,她握着对讲机的手疯狂颤抖。

    她想起来给她做冰淇淋的泽萝,当艾瑞卡夸她造型做得漂亮时,她明显看见了泽萝五官透露的高兴。

    等史蒂夫赶到麦克斯提供的位置时,泽萝正安静地躺在草地上。

    三个小孩轮流上阵对她实施急救,可她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、鼻子、嘴巴,耳朵……全都是鲜血。

    史蒂夫步伐凌乱走到泽萝身前,他跪下来,握住了泽萝的手。

    在泽萝快要消失意识永远陷入沉睡时,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养父母,一对移|民到美国的中国人。

    他们失去了女儿的当天便捡到了泽萝,他们没有把泽萝当成自己女儿的替代品,而是尊重她的独立人格。

    那是泽萝第一次接触到“爱”,可她还没有真正认识到“爱”,养父母突然去世,死在了为她过生日去买蛋糕的路上。

    她到刚刚都以为养父母只是单纯出意外死去,可没想到……

    当时的泽萝没有哭,因为她认为没必要哭,她迟早有一天会死掉与养父母在另一个世界见面。

    她好想死。

    她又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。

    如果她的亲生父母还活着,她是不是会拥有另一个不同的人生?

    布伦纳不知道的是,她其实拥有那段记忆,是一号偷偷把这段记忆给她唤醒,想更好的让她服从他。

    所以她才对布伦纳感到厌恶,从来不与他亲近。

    她的耳边是不断的吵闹声。

    像是一开始主动不停跟她说话的南茜,声音又突然变成了罗宾停不住嘴的声音,紧接着是达斯汀呜呜哭泣的声音,然后是史蒂夫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说:“泽萝,我会等你醒来。”

    史蒂夫……

    泽萝一生中的伴侣无数,可他们只是伴侣,史蒂夫不一样。

    史蒂夫是她的恋人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会跟史蒂夫在一起?明明她之前完全没有恋爱的念头。

    只是因为史蒂夫受伤时她会愤怒吗?还是史蒂夫的亲吻让她感到紧张?或者是他在她面前流眼泪时她止不住的心痛?

    泽萝对恋爱的认知,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。

    她只是因为单纯喜欢史蒂夫才与他在一起,她只是想跟他好好在一起。

    她好像从来没有亲口对史蒂夫说过,她喜欢他。

    那等她睁开眼睛后再说吧,等她睁开眼睛后……

    她想得太多了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睡一觉。

    当十一握住泽萝的手进入到她意识的时候,她看见了一个陌生从未见过的场景,她看着墙壁上的合照,这才确认这是泽萝的家。

    在一楼十一没有看见泽萝,她小心翼翼走上二楼,打开了其中一间的房门。

    泽萝正坐在阳台上的摇篮看着书,她没有察觉到十一的靠近,看得非常认真。

    “泽萝,该吃饭喽!”

    是中文,十一听不懂。

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泽萝放下书快步走下来,她的表情十分高兴,与平日里阴沉的模样完全不一样。

    她在餐桌前有些紧张,努力鼓起勇气说道:“我今天约了男朋友来跟我们见面。”她的中文并不熟练,为了不结巴说的英文。

    餐桌对面坐着两对父母,他们也说起英文:“真的吗?泽萝交男朋友了?”

    其中一个母亲伸出手揉了揉泽萝的脑袋,竟然掉出了眼泪:“转眼间泽萝长得这么大了,mama有些舍不得。”

    父亲给母亲递纸巾,宽慰她说女儿会过得幸福,可他自己也有点哽咽。

    另一对父母也不舍得看着泽萝,没想到一转眼自己的孩子竟然已经交上了男朋友

    门铃响起来,泽萝脚步轻快地去开门,进来的是史蒂夫。

    他打扮得十分正式,在餐桌前拘谨打招呼,在得到同意后才落座。

    中国父母问得永远是那老一套的内容。

    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
    “多大啊?”

    “家里几口人?”

    “父母做什么工作的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史蒂夫虽然紧张,但还算流畅地回答完毕。

    这一顿饭所有人都吃得非常高兴,只有十一在一旁捂着嘴有些抽泣。

    泽萝憎恨幻境,可她又自愿被幻境拖住脚步。

    她想叫醒泽萝,可泽萝没有理她,十一明白,她不是没有看见她,她只是不想理她。

    “真正的史蒂夫还在外面等你,泽萝,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。”十一努力劝解。

    她不停地说啊说啊,直到史蒂夫离开后,泽萝也没有理十一。

    等十一跟她到了卧室时,泽萝才与她对视。

    十一听出来她努力掩盖住声线的颤抖,她说道:“我只是想让我的父母们见一见史蒂夫。”

    十一被泽萝赶出了自己的意识,她站起来看着握着泽萝手的史蒂夫,又看向泽萝。

    与她所想的一样,泽萝的指尖有了动静,史蒂夫察觉到,连忙紧张叫道:“泽萝?泽萝?”他转头又让病房的其他人去叫医生过来。

    泽萝的睫毛开始颤抖,在所有人屏息期待下,过了许久还没有睁开。

    是她判断错误了吗?十一害怕,她刚想再次进入泽萝的意识世界中,就听见泽萝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:“你好吵啊,史蒂夫。”